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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最终还是拿着那张只盖了半个章的假条走出了人事科。走出厂门的时候，天光已经大亮，阳光斜斜地洒在水泥地上，映出她瘦长的身影。她没骑车??那辆老旧的凤凰牌二八杠早就被父亲拿去换轮胎了，她只能步行两公里到公交站，等三路车进城。
公交车晃晃悠悠开了四十分钟，终于停在市中心医院门口。人很多，挂号窗口排起了长龙。林小满攥着钱站在队伍末尾，看着前面一个个穿着体面的人插队、找熟人、递烟打招呼，心里一阵发紧。她掏出母亲的旧病历本，封皮已经磨得发白，边角卷起，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X光片。
轮到她时，窗口里的护士头也不抬：“挂哪个科？”
“呼吸内科。”
“十块钱。”
林小满递上两张五块的纸币，对方却嫌弃地捏住一角，仿佛怕沾上什么脏东西。“身份证呢？患者本人呢？”
“我妈……还没来，我先挂号。”
“不行，必须本人到场才能挂。”护士眼皮都不抬，“下一个！”
林小满急了：“同志，我妈妈身体不好，走不动，我是替她来的，能不能通融一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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